2021年12月30日,中午11:00-13:00,由教育部、科技部“收入分配与现代财政学科创新引智基地”和科技战略与政策研究中心共同主办的希贤“创新云论坛”第八期在线上如期举行。中国科学院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汤超颖教授为我们带来“知识基础、知识网络对科研创造力的影响”的讲座。本次论坛由科技战略与政策研究中心主任曾婧婧教授主持,共有来自清华大学、中国科学院大学、武汉大学、中国人民大学、华中科技大学、中南财经政法大学等多所高校的百余名师生在线参加了本次学术论坛。
1. 创造力研究从心理学走入管理学
关于创造力的研究,心理学、社会心理学、教育学领域都有不同的解读。
Amabile等提出创造力要素理论,个体创造力的形成取决于三个互补而不是替代的因素:工作动机、专业相关的知识和创造力相关的技能。从而将创造力的研究引入管理学领域。
2. 有待研究的现象:科研创造力
科研创造力体现为专利、新产品等成果,不完全等同于创新。科研创造分为渐进与突破两类,突破性科研创造过程不可控,科研创造是在已有科学知识上的突破。科研创造力是个体与创新系统交互的产物。
行为学对创造力的测量主要有几种方法:共识评价Consensus assessment technique (Amabile, 1996);量表:Zhou & George (2001) AMJ, Oldham & Cummings (1996) AMJ,Tierney et al. (1999) Personnel Psychology;他评+多时点设计;渐进创造力与突破创造力(如,Madjar, Greenberg, & Chen, 2011);客观:专利、论文、新产品。
3. 知识与创造力关系的渊源
生成探索模型认为创造性活动的认知过程主要有两个:产生过程和探索过程。产生过程是以不完全的形式构建最初的心里表征;而探索过程则是针对任务的创造性要求,对在初级过程中形成的表征进行提炼加工和反复修改。创造力的认知理论(Ward, T. B.),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早储存的知识被应用的可能性越小。
情绪是创造力的重要前因变量。汤教授从团队层次探讨了个体积极情绪的社会功能通过隐性知识共享作用于团队创造力。知识共享和积极情绪是促进价值多样性与创造力之间的积极联系的必要条件;否则,多样性会对创造力产生负面影响。因此,在团队的形成、培训和绩效评估中,需要考虑价值多样性、情绪和知识共享。通过对来自七个研发单位207位研发人员的配对数据分析发现:外部知识获取强度对创新绩效没有直接作用,知识消化能力对创新绩效有显著正向作用,而且外部知识获取强度对创新绩效的影响受知识消化能力的调节。
对于技术力量薄弱的企业,研发团队如何将获取的外部异质技术知识转化为团队突破性创造?对17家高技术中小企业的70个研发团队的279位研发成员数据与相应的组长数据的分析发现,研发团队获取的外部异质知识通过团队探索式活动作用于研发团队的突破性创造力,而且这一作用路径只有在问题清晰度高时才得以存在。
4. 知识网络:合作网络与知识要素网络
社会网络与创造力关系近年成为一个研究热点,究其原因是创造力本质上的社会属性。硅谷之所以成为举世闻名的创新区域,就是得益于独特的社会人文环境,异质群体的密切来往带来了异花授粉,共同打造了创新成果。资源网络的核心是知识网络。知识网络包括合作网络和知识要素网络。
知识网络中的关系特征主要指联结强度,即主体之间的沟通频率、持续时间和情感依附程度。1)强联结:信任,促进知识流动 (尤其是隐性知识) 提升创造力。强连结减少了个体对自己独特观点的坚持, 并且提高了获取冗余同质知识的可能性, 与创新绩效呈现倒U型关系(Perry-smith, 2006)。过高的网络密度容易使网络中的成员增强对网络内部知识或信息的依赖, 形成认知惰性(Hansen, Mors, & Løvås, 2005)。2)弱联结带来异质知识 (Perry-smith, 2006) ,Zhou, Shin, Brass, Choi和Zhang(2009)则发现弱联结与员工创造力也呈倒U型关系。发明人合作网络中处于结构洞位置的主体具有信息优势和知识控制权, 有利于促进知识创造(Hirst, Van, Zhou, Quintane, & Zhu, 2015)。但是, 处于结构洞位置的主体需要耗费时间和精力处理海量信息, 面临信息超载, 因此与创造力呈倒U型关系(Paruchuri, 2010)。四类中间人(看门人、协调者、咨询师、联络人 (Gould & Fernandez (1989) 结构洞*联结强度 (Tang, Zhang & Naumann, 2017).3)中心者成本和速度优势(Wang, Rodan, Fruin, & Xu,2014) ,地位维系心理(Hemphälä & Magnusson, 2012),跨界搜寻的意愿降低(Wang et al, 2014)。
5. 知识网络对科研创造力的影响
社会网络为我们研究创造力提供了什么样的观察机会呢?以知识网络为例,总体上讲,存在以下三条路径:资源获取、创造动机、创造性认知。第一条路径是对创造性资源获取机会的影响。拥有更多的异质主体,拥有较多弱联结的社会关系,位于网络结构的边缘,位于开放、派系较多的网络之中,均有利于异质知识的获取,有利于创意。第二条路径是网络特征对于创造意愿的影响。创造过程充满风险与未知,只有充满创造意愿的主体才会投身其中。处于中心地位的主体,或者网络密度高并且主体间联结强度高时,主体易倾向于维护其核心地位,其开拓新知识、吸纳新知识、创意新颖度可能会降低,但是创意方案执行更为高效。第三条路径是网络特征对于创造性认知倾向的影响。知识创造需要对原有知识从新视角加以新理解,对原有知识之间的关系进行新的组合。当知识网络处于开放、整体中心势低、相对松散时,主体更易持有自主性,更易对异质知识保持敏锐关注,有助于创造性认知。
获取知识是管理研发员工创造力的重要组成部分。汤教授的研究结果表明,被访问知识的可靠性对被访问知识多样性与团队内部知识网络中心性之间的关系具有调节作用。这样的中心地位反过来又提高了员工的创造力。基于211名科研人员和257名技术开发人员的实证研究结果表明,外部知识搜索在技术开发领域提高了员工的创造力,但在科学研究领域却没有提高。此外,员工在团队内部问题解决网络中的中心性调节了外部知识搜索与科研领域创造力的关系。
知识创造(尤其是探索式创造)是创新型企业研发团队的重要使命,汤教授提出,研发团队的知识基础与知识创造的关系受研发团队在企业知识要素网络中位置与发明人合作网络中位置影响。研发团队在前期的企业知识要素网络中的结构洞均值,以及在企业发明人合作网络中的程度中心性均值都负向调节了研发团队知识基础与知识创造的关系。
内部知识组合是企业知识创新的重要前因。企业知识基础的一致性与多样性正向影响知识创新,企业内部合作网络密度负向调节了企业知识基础一致性、多样性与知识创新的关系,网络程度中心势正向调节知识基础一致性与知识创新的关系。企业知识基础是企业创新的重要前提之一。基于1993-2013年全球76家3d打印、信息通信技术、风能和锂电池行业的专利数据,分析结果表明,企业知识基础的一致性正向调节企业知识基础多元化与企业创新的关系。此外,产业知识网络的集中度和企业知识基础的一致性增强了知识多元化与企业创新之间的正向关系。
二元创新平衡指企业同时从事探索式创新与挖掘式创新,探索式创新是企业长期竞争力的保障,挖掘式创新是企业从当前技术中赢利的保障,实现二元创新平衡对企业生存与发展有重要的意义。高效的学习有利于挖掘式创新,而多样化知识有助于探索式创新,研发人员的组织将影响企业同时实现高效学习与多样化知识的获取。基于四个高科技行业中 76 家企业的专利数据分析,发现研发人员合作稳定性促进企业二元创新平衡;企业内部合作网络程度中心势负向调节研发人员专业异质性和二元平衡间的关系。
如何保留现有研发人员的知识,并从新研发人员带来的知识中受益,以提高企业创造力。基于中国信息通信技术企业发明专利的实证结果表明,高关联企业的共同发明网络削弱了研发员工的外向流动性对企业创造力的损害。此外,企业在产业协同创新网络中的低中心性降低了研发人员向内流动对企业创造力的贡献,企业在产业协同创新网络中的低中心性有利于企业从研发人员向内流动中获得利益。
关键研发者的中间人角色处理变动之中包括三类联结内外部组织的中间人角色(联络人、咨询人、守门人)和两类只涉及内部组织的中间人角色(协调人、桥接人)。通过对德温特创新索引数据库中17家人工智能企业 2002—2019年间的10216个发明专利的申请数据的分析后发现关键研发者联络人、咨询人、守门人和桥接人变化均正向影响企业探索式创新,企业知识基础多样性和研发人员合作关系稳定性对关键研发者守门人、桥接人变化与企业探索式创新的关系起到正向调节作用。
6. 研究启示
在新型大国关系的背景下,我国面临技术“卡脖子”的新挑战。为此,提出了以下几点研究启示:中国企业高度重视组织学习;以组织行为学理论指导企业知识分享;将知识管理作为研发创新的底层基础工作;在产业与区域层面上关注与建设知识网络与合作网络;开拓新的外部知识来源。
汤教授讲述了她的整个研究历程,从如何发现问题到一步步的推进研究,刚开始是兴趣使然,好奇心推动她进行科研创造力的研究,之后便是数十年的坚持,在这一领域发表了几十篇的文章,给我们带来很多启发与思考。汤教授最后还呼吁我们加入到大数据分析方法的队伍当中去,共同研究知识与创造力的关系,探讨当前新型大国关系格局下,我国企业由组织学习,知识网络管理走向科研创造的路径。
本次讲座圆满结束。